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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三少爷策马奔腾三天三夜,看见她的时候,是冬日一个落小雪的清晨。她在破庙和一群小乞丐围着支起的大铁锅,那里头漂浮着不知名堂的肉,目光煜煜。可惜太潮了,火苗小,一会又灭了。她鼓着腮帮子缩着脑袋卖力的吹着那灶膛里的杂枝乱草,烟尘呛得俩眼婆娑,无语凝噎,烟尘乱舞中,看见一身白衣由远而近,一阵梅香幽忽而至。
三少爷眼睛有些奇怪,似是生涩,似是喜悦,却对她什么也没说,横抱起她,快步出破庙门槛时,突然停下说了一句,“她我要了。”这清冽的声音响起又落下,空气里留下飞奔的马蹄声,敷着薄薄雪片的地面印着俩行马蹄子。
半响,小乞丐们忽如梦醒跑出来,惊慌道,“啊?!我们的阿白被抢了。”
二
门吱呀一声开了,阿白心里一紧,抬头望去,门口飘进几片雪花,好一会儿,只见一个小孩子轻手轻脚进来,一副生怕惊动了什么的谨慎。阿白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抢自己的那抹白衣。
“饿了吧”小孩子神秘兮兮的从袖口掏出一块一块桂花糕。
阿白感动的一下子吃了四块,然后拉着小孩的小手,好温柔的问“你是谁呀?”
小孩答非所问:你真是我婶娘吗。
这答案使第五块桂花糕从阿白的手里掉落,嘴里的那一口也呛得她不行。
奇了怪了,什么?阿白笑眯眯的说:我叫阿白,你呢。
闻到空气里似曾相似的梅香,且越来越近,阿白半个身子都僵了,躺也不是坐也不是。那抹白衣,玉立在她面前,如一片扬起的帆。
“原来你早已把我们当一家人,停顿一会,又笑道,但别急,择个黄道吉日,你才是我的新娘”
“我…..我….”阿白急忙想争辨,立刻直起身子,那抹白衣却不知何时坐在了梨花榻沿边,于是她贴近了他的脸。
那么近,那么近,除了淡淡的梅香,还有一股男子的气息。
三少爷风轻云淡地看着阿白的脸一寸一寸的红了。阿白与他对峙良久,突然觉得这似曾相识,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怔凝中,眉眼看见那抹白衣眼波中闪过一些欢喜,似乎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回过神,惊觉门口飘雪,除却一缕幽香,什么也没有。
他已经走了。
阿白松了一口气,但心里感到怅然若失,也感到不解,嘟喃的茫然道“就这样走了?难道我……..…同…意…了吗?”
三
阿白想她这辈子最大的错事就是三少爷抱起她劫走她时她在花痴,三少爷让她嫁时她还是在花痴,而且她准备逃时还是花痴。
那日黄昏天沉沉的,白雪纷纷。她吃过他差人送来的晚饭,便束起秀发,入夜便换上夜行衣。枝上的梅花开了几朵,透过撑开的窗子来。她小心翼翼的藏起短匕首,整装待发,几次冷风佛过发梢,梅花芳香几阵,总疑心是不是他又来了。
然而都不是。
终于等到深夜,她蹑手蹑脚推开门,一身夜行衣隐在黑夜里,她发现她居然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大喜。眼前的梅花枝舒展的太漂亮了,刚好有延伸至围墙,更是大喜。
月下的梅花似乎更香了。
她攀向梅树,小声的解释道:我很轻的,你放心。
突然响起一声:阿白,你怎么这样妄自菲薄。
三少爷的吉言让阿白从树下掉下来。当然,他接住了她,但是立刻放开她,负手而立,一派孤高。他道:阿白,你是不是不愿意?
阿白还在留恋他手掌的余温,以及他如风般的回旋落地的姿态。
她回答“是。”
他便再问“你是不是愿意”
她恍惚回答“是。”
于是三少爷拉起她,说,“那好,我们拜堂,就现在。”
四
如瀑的秀发倾泻而下,木桃梳滑过,指尖却不自觉地停下。
坐在镜子前的阿白,看着对镜梳妆娴静的自己,叹了一口气。三少爷那日携她回到她房门,背对着她,身影静寂印于雪地,他说“阿白,我知道你不愿意,你看,外头的梅花开得那样好,如果落了------如果落了那时你还不愿意,我会送你走。”
他没说这话的时候,阿白在暗自怅恨,阿白怎么就嫁了?他说了这话,阿白又欢喜起来,承认这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所以她甚至没有丁点发现三少爷语音的微颤以及他一个人走回厢房的黯然。
整整一个冬天。他似乎在等待什么,而阿白总是在想,阿白想不通自己衣衫褴褛,身份低微也来历不明,为何为何三少爷会倾心于她。
他到现在都没问他叫什么,人人叫他三少爷。于是也随着众人。
如今,却微微怅然,春天快来了,她会离开吧。是不是应该问问他叫什么呢,阿白微微懊丧的用头磕碰青玉案。
小柿子砰砰跳跳跑进来,她便诱导问:你叔叔的名字你会写吗?
小柿子睁着小环铜大小的眼睛,惊道:“婶娘你好笨”于是得意的在宣纸上认真的写起来。
一点,两点,一撇一捺,再一点………良久,俩个歪歪扭扭的“冷夙”
小柿子眉飞色舞道:看,婶娘,我写好了。
阿白纠正道:我叫阿白,不叫婶娘。
小柿子幽怨的看她一眼:婶娘,我以前这样叫你,你可开心了。
阿白自己也惊了,她莘莘的笑:是吗。心里却在默念这俩个字,冷夙。
抬头一看,那抹白衣忽然在眼睛里,当下一惊,冲口而出:冷夙,你想吓死我么?
这一出口,俩个人皆是一怔。三少爷微微错愕,指尖微颤,他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阿白恍惚,还是恍惚,觉得有什么触动心里的弦,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于是,三少爷的心,惊醒又沉寂,不发一言又出去了。他那种微微飘忽的眼神以及又飘然而去的身影,却重重的落在了阿白的心里,像是暗夜里飘落的雪花,一层又一层再一层,沉沉的压着,累积成一堆。
很沉重的雪。
五.
冷夙晚上在书房,书案上是一幅画。
阿白蹑手蹑脚走进一看,本来想吓他一跳,目光触及那幅画,想捉弄他的心情委地没了,本想拍在他肩上的双手,自觉的慢了半拍,缓缓的,缓缓的放下。如同她的目光,缓缓的,缓缓的收回。
冷夙看见她来,慢条斯理的收起画。
“阿白,怎么来了”
阿白小心翼翼的问:她是谁?
冷夙看了她半响,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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